“你还记得我在你考场上昏倒而被送进医院时，在病床旁边跟你说的话吗？”陆焰之看着蹲坐在墙角依然目光如炬的陆书，向他问道。
陆书微微点了点头：“当然记得，也正是多亏了你的那番话我才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那么你认为，”陆焰之带着挑衅的眼神看着陆书那不屈的表情，“你之后的堕落都是因为我了？是这样的吗？”
陆书没有说话，只是内心的愤怒让自己明白自己眼前的境地都是这个男人导致的。陆焰之也看出了陆书无言背后的答案。于是他无奈的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看来当时对你的评价没有错啊。”陆焰之一句话，让陆书赌气般的攥紧了拳头，他将牙齿磨得咯咯作响，感觉浑身都在因为恼怒而发烫。
“废物。”陆焰之戏谑地笑了起来，“你与当时有什么区别呢？你还不是那么偏激，那么不理性，像你这样的人做任何事情都不会成功的，你明白吧。”
陆书盯着陆焰之因为嘲笑而变得更加欠揍的笑脸，不由得想到多年前自己听到这句话时自己的反应。
……
听到那两个字，陆书本来对于父亲虽然失望，但能来看望自己感到温暖的心情瞬间滑落谷底。他难以置信地看着陆焰之那张严肃的脸，以及微微暴起的青筋，心仿佛滑落冰窖，愣在那里。
他刚刚说我是什么？陆书思绪开始混乱，大脑似乎在不断地倒带，但依然不能理解刚才父亲对自己说的那两个字。
废物？我是废物？陆书从小到大也不曾受到这两个字的侮辱，那种在同学与老师间树立起的自尊心以及在父亲为数不多的夸奖中获得的荣誉感此刻荡然无存。他眼前一片迷茫，怔怔地抬起头来。
发烧带来的昏厥感仍未散去，此刻陆书真希望自己在做梦。随即，他用卑微的似蝼蚁般的眼神望着自己的父亲，或许是想请求原谅，或许是想请父亲告诉自己做错了什么。
被陆书用这种眼神盯着，陆焰之只觉得浑身发颤，一股恶心感油然而生。原先对于自己这个儿子出色的成绩与渊博知识感到自豪的他，此时却只想离开。
“你是想问我为什么说你是废物吗？”陆焰之无奈地耷拉着眼睛，语气中充满了敷衍意味。
“是。”陆书沙哑的嗓音与执着的语气让陆焰之更为恼火，眼前这个儿子连自己的错行都不知晓，这副执拗的模样从内到外都透露出愚蠢到无可救药的气息。
“你自己不明白吗？”陆焰之缓缓说道，“你是一个能独立思考的人，连这点事情都不明白吗？”
望着陆书依旧无动于衷的表情，陆焰之猛地一拍床头柜，让陆书惊恐地直起身子。
“你昨天下午明明可以早点回来，而且昨天下午天气又不算晴朗，天气预报也指出夜间有暴雨，可你依然选择留在学校。这不是愚蠢吗？”
“即使在昨天下午下雨后，学校里依然有晚归的老师，你完全可以在校门口拦几辆车顺路回家。实在找不到你也可以在门口传达室借一把伞，至少比你冒着大雨冲回家里受伤好。”
“最后，你又在昨天晚上执意要去参加考试，以你自己的身体情况你也明白自己参加考试受到影响会有多大吧。”
“你还在浴室里打碎镜子来发泄，这不是愚蠢是什么？”
“你为了满足自己的负面情绪随意发泄，偏激得无可救药，你做什么事都没有做好，你不是废物谁是废物？你难道还觉得自己不应该承受这种委屈吗？”
陆焰之对着呆若木鸡的陆书怒吼着，他看着这个不争气的儿子只觉得胸腔里有一股难以言表的苦闷，一丝难以宣泄的怒火。
在他怒吼完后，气氛沉默起来，陆书只觉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但他又紧紧闭着双眼不让眼泪流淌而出。
“可是……不是您让我必须得去参加考试吗？”陆书低着头，颤抖着自己的声带，略有些哽咽地问道。
“我让你去，你就必须得去吗？”陆焰之此时已经不想看自己儿子懦弱的脸庞，他干咳了几声。
“你是你，你有自己独立思考的能力，你更应该明白自己的情况，而非绕着我的命令行事，连这一点都做不到的话，你就乖乖去当你的废物去吧。”
说完了这些长篇大论，陆焰之猛地起身，转身离去。陆书呆滞地望着他的背影，直到摔门声将他惊醒。
我，除了围绕自己父亲的命令，还有别的事可以去做吗？陆书迷茫地望着有些虚幻的墙壁，不由自主地问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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